延水微澜赤门三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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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图片为赤门乡提供

赤门三题

文/胡凤俤

大宝山之谜

  大宝山位于延平区东南方向,是赤门乡和洋后镇的界山,他的主峰海拔为.8米,其高度仅次于尼姑坪和银头山。然而,大宝山并不以高度闻名,它的特别之处,是山里潜藏着太多的悬疑——碑文、怪洞、猴群,种种新奇和谜题亟待人们去探究和破解。

  驱车从赤门乡下高速,途经西马、苦竹洋、赤门、东墙、仁岩、三垱等村,车子在大宝庙前停下。我环顾四野,从大宝山巅顶分出两道山岭,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林,如游龙一般俯冲而下,却在下方交汇在一起,岭间缓坡地被开垦成农田。据说,这样的地势很像一把金交椅,大宝庙安居正中,那赭红色琉璃瓦和朱红色外墙,在四周翠绿高树掩映下格外耀眼。

  与三垱村民郑乃凉等人落座茶亭,欢聊大宝山过往奇闻。有着多年历史的大宝庙,它的修建相当神奇:原先,这里是一块坟茔,道士杨道君相中它,便用另外一地置换,与闽清张圣君商议建庙,但苦于山高路远,建材难觅,一时犯难。不曾料想,张圣君胸有成竹,让杨道君在动工之日,召集工匠和柴夫,在一泉眼旁守候,自己乘夜施法,只见大宝山一处泉眼源源不断地冒出杉木。一名柴夫搬累了,便随口说够了,不料那口山泉居然歇息了,甚至还有一截杉木卡在泉眼处……听多了江湖传说,我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有此等神奇的际遇。

  立在庙中天井处墨石碑刻,碑额双行篆书“重建大宝山置立香炉田碑记”,镌刻者曾弘,明末官员。碑文叙述了宋绍兴年间张公“飞炉于兹”而建庙,后值倾颓,明崇祯年间僧人元长重修的经历。撰文者黄端伯,不知何许人。书丹者骆天闲,却是县志记载的峡阳人,明代天启乙丑进士,历礼部仪制司主事,想必是他当年“罢归”后闲居故里时所书。

  令我惊讶的是,碑刻赫然落款“皇明隆武元年岁次乙酉季秋菊月重九之吉”字样。悠悠岁月,石碑无言,却掩藏不住那一段隆武往事,拂拭不去那一缕南明遗恨。年,唐王朱聿健监国福州,不久称帝,改元隆武。恰逢大宝庙重修完工,明末遗臣曾弘、骆天闲、乡宦黄端伯以及僧人元长,以新君即位作为纪年留于刻碑,表达了他们对北伐清廷、重振明室的美好期盼。

  可是,碑身留文尚有两处,见缝插针地刻于空白处,记载的多是信众捐献山林田产的事宜,可以推断后刻者想一碑两刻,一碑两用。碑身右下方落款为“光绪二十二年(年)”等字样,明清对垒,视作敌对,然而在此碑并立对举,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呢?然而,从南明至清末,多年历史任由雨打风吹去——王朝梦想终化为土灰。

  历史仿佛在这方石碑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,却留给大宝山一个大大的谜团!

  然而,更大的谜团,是留在林间大大小小数十个的“怪洞”。据村人说,前些年村中有一黄牛坠“洞”而亡,于是就有胆大的村民想探个究竟,顺着绳索下到洞底,居然听到地下暗河“叮咚”的流水声音,洞穴穿山而过,穿行其间需要花上两个钟头。我听完之后,心中平添一份神秘抑或还有一丝丝的恐惧。

  果真,我们就近看到了几个“怪洞”,有的大如竖井,有的小如管道。我站在一口竖直而下的深洞旁,探头往洞内看,黑黢黢的,没有一丝光亮,但分明留下人工挖掘的痕迹,这让我略略放下心来,心想洞里绝不会暗藏着怪物罢了。

  悬疑,又一个悬疑;谜题,又一个谜题。晋代陶渊明笔下的武陵渔人“从口入”,见到了与世无争的桃源胜境;唐代李公佐描绘的淳于棼神游槐安国,换来了黄粱美梦的惆怅;唐代皇甫枚记叙的侯元拜会洞主老人,最终落下了身首异处的悲剧……对于大宝山中的“怪洞”,现代人又作何联想呢?即使洞中风光无边,宝藏无数,我也无缘进洞探看了。

  从探看“怪洞”返回的路上,当地村民还向我们“抱怨”说:大宝山上常年聚集着一大群猴,估摸有七八十只,黄昏时分猴子成群结队地下山糟蹋庄稼,吃西瓜,啃玉米,吃一半剩一半,让我们心疼得要命。三垱村民为了表明此言非虚,当场掏出手机,让我们看“视频”:那些山中精灵,在树丛中跳跃腾挪,上下翻飞,如履平地……那机灵的样子煞是可爱!我希望能够在山中邂逅它们,因为亲见总比隔着屏幕欣赏更让人热血偾张。

  午餐是在山中郑乃凉家庭农场棚屋里进行的,上桌的都是三垱当地特产——冷水鱼、苦菜、笋干、豆腐……自然、绿色、生态,丰盛而又有特色。我欣喜地看到一盘产自山中的牛肝菌,本以为这道食材只产于云南,因为新近读过一篇汪曾祺的散文《昆明的雨》:“牛肝菌色如牛肝,滑,嫩,鲜,香,很好吃。”汪先生被称之“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和“士大夫”,让他享受口腹之美的牛肝菌,我也能在这里得见真容,实在是算得上有“口福”了。这又让我产生了某种期待——大宝山虚幻中蕴藏着实景,悬疑中暗示着真知,我想人生无需做太多的预言和推测,只要亲临才会有新奇发现和意外收获。

·兰园绿植

探访兰园

  我再次到达兰园时,正赶上春兰开花。“春到兰芽分外长,不随红紫自低昂。梅花谢后知谁继?付与幽花接续香。”梅是报春信使,凌寒斗雪,唱响春天第一声,不愧为花中高洁之士;兰继梅香,清婉素淡,虽不似桃李喧哗,但又何尝不是春天的歌者呢?你看,那碧玉妆成的兰草,绿意葱茏,苍翠欲滴,让人感受到春天魅力和生命本色;那静静绽放的花朵,像轻启的少女粉唇,轻柔地传递着美妙的春之声、春之韵、春之芬芳。

  我参观的兰园,位于赤门乡派出所的后院,园主利用楼宇之间两块狭长的矩形空地开辟成园,呈曲尺型分布,将小园分为前后区,前区设一花坛,坛内数丛翠竹,竿竿劲直,疏枝细叶,绿影婆娑,楚楚动人;又建有一池子,池中几尾锦鲤,水中穿梭,往来游动,不时激起阵阵涟漪,平添了一份活活泼泼的气氛。

  随行几步,从前区进入后区,便是兰园。兰园不大却幽静,因其上方覆盖着薄薄的苫布遮挡阳光,为兰草营造出一个幽静的生长环境,可见园主的良苦用心——冬天可隔绝霜雪侵凌,夏日可阻止暴雨袭击,避免毁坏盆兰,不让自己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。

  据称,这些兰草原本产自山中,或栖息于树丛草间,或伴生于坑涧溪畔,“幽丛不盈尺,空谷为谁芳”,春秋荣枯,寂寞无助,然而得幸遇见识兰之人,将它们请下山移至园内,分丛栽种于紫陶盆里,精心培养,经年累月,遂达百盆之多,摆放在石阶上,横成一排,纵为一列,错落有致。也许园主待兰草长成,邀约三五好友,聚于兰园,观兰赏兰,友兰爱兰,也算是雅事一桩。

  记得前年六月间的一晚上,因公事逗留赤门,我受邀入园小坐喝茶。兰园中间放置一大理石茶几,绕桌安放着石凳,几盏节能灯发出的光亮并不晃眼,从楼窗里透射出的灯光也格外柔和,将兰园映照得影影绰绰、堂皇迷离。我置身于兰园,与兰草为伴,已是满心欢喜。更何况落座之后,与旧时熟识友人围坐啜茶,互相寒暄,相谈甚欢,顿生惬意。那隐身于在暗夜中的百盆兰草,散发着阵阵幽香,与茶香在空气中反复酝酿,盈怀入袖,拂之还满,让我的内心不禁自失起来,将身形融进了茶和兰共同营造的静谧而馥郁夜色之中。

于是,我便记住了兰园,更是心系那侍茶的兰花草,如朋友一般地怀念。兰园似乎不对外开放,除园主不时侍弄花草之外,或许只是偶尔有人受邀入园观赏罢了。正如孔子所言“不以无人而不芳”,那些兰草不因少人   时隔两年,我再抵兰园,正好探视兰花,弥补那夜未能好好赏兰的遗憾。在兰园里,那“素心自芳洁”的春兰,仿佛攒积了整个冬天的力量和温馨,以淡香来迎接故交,我自然分外畅怀。我细观兰草叶型,如柳眉,如晓月,修长劲健,优美动人;再看扶疏细叶之间,新添的淡淡花朵,如粉蝶,如疏星,自然飘逸,清新淡雅。我微微翕动鼻翼,那一缕缕幽香便顺着呼吸孔道,将五脏六肺安抚得妥帖安适。

  古人将兰草比作君子,常说“君子如兰”。走入兰园,我如此接近花中君子,怎能不为之一见倾心呢?我穿过簇拥的兰丛,望着素洁脱俗的兰草,用心感受着满园春色,仿佛一切美好都集中在这普通一园,凝结在兰草一身。我心头暗暗浮动着“幽兰生前庭,含薰待清风”的诗意,却又苦于自己并非丹青妙手,否则便在内心的画布上勾画几笔,呼之欲出的将会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春兰吐芳图。

  兰花禀天地之纯精,花开花谢皆遵循着天道轮回之常,喻示着人间接物处世之理,因此古往今来不知是多少人与兰为友,将养兰视作养性,从品兰中悟得修身之要。我常想:大凡爱兰之人,若非高雅之士,也应是对生活充满热爱的有心人。因为两次入园赏兰的缘故,得以认识园主吴继辉,他是赤门派出所所长,在这地处偏远、条件艰苦的乡镇派出所工作多年,为了干警们努力营建一个温馨的“家”。他在工作之余,或利用假日登山之闲,遍访兰迹,正如那首台湾校园歌曲所唱之词,“我从山中来,带来兰花草”,让这些幽生于空谷中的兰草,住进了亲手搭建的兰园……“自有幽香似德人”,或许,他倾羡兰草之素洁清逸,兰花之皎洁无暇,兰香之高雅幽远。

  古人将梅、兰、竹、菊称之“花中四君子”。告别园主,我又驻足竹园,一园之内,“两君子”汇集,兰象征世上贤达,竹乃谦谦君子,我想园主种竹植兰,应该是出于偏好而特意安排吧!这让我突然想起宋金时期诗人黄溍的诗句“猗兰幽人操,绿竹君子德。”我细细端详翠竹,突然发现它们居然是四方竹,因“节间呈钝圆的四棱形”,故为竹名。四方竹不仅具备寻常竹子的修长之形,疏朗之姿,挺拔之势,而且还兼具清雅之品,淡泊之性,谦虚之怀,抑或还比其它竹子更增添了方直之仪,刚正之操,仁智之德。

  无论是兰园之兰,还是兰园之竹,它们幽居后院而不炫不亢,不与群芳争艳,兰花洁贞,竹子正直,这不正是古今人们所赞誉的君子风韵吗?

  兰园归来,我欣然命笔写下《兰园记》。

·苦竹洋村

走近苦竹洋

  也许,在延平区行政村中,赤门乡的苦竹洋村名最为本色,这与一些地方动辄以称呼不雅而更名的做法有所不同,当地人持守“苦”字当头的村名,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。据说当地盛产苦竹,村前又临洋面田,于是便有了苦竹洋之名。

  站在村中,放眼望去,宽阔的混凝土道路或平直或逶迤,初夏阳光照耀下的远山、田野和村庄,不时幻化成一幕幕淡淡的海市蜃楼。田园青青,那齐人高的庄稼掩映其间,一幅美丽如画的秀美山村展现在我的面前:道路两旁白墙青瓦的楼屋排列成行,崭新的村部大楼,宽敞的休闲文化广场,仿佛悄悄地诉说着村庄的崭新变化。

  苦竹洋临近宁光高速公路,这将它从偏远山村一下子推向现代便捷交通的前沿。村庄仿佛被打通了“任督”二脉,源源不断地被注入新“动能”,增添了新“血液”。一条路带来偏远山村交通极大的改善,给了村民们最直接的获得感。我想:路是经济发展中的“动脉血管”,苦竹洋村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要比延平区其它村庄要好许多,这在过去简直是无法想像的。如今路通了,村民们的思想活了,一条路连接着外面的世界,这里的农产品更便捷地运往福州、厦门等各城市,这条路已然成为百姓心中的致富之路、绿色之路和发展之路。

  “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”。偌大的洋面田里,勤劳的苦竹洋人正在忙碌地收割烟叶。据说赤门、巨口和南山三个乡镇生产的烟味,质量上好,很受烟草公司的青睐。我居然欣喜地看到连片开发的大棚种植基地,虽然看不到白色薄膜覆盖的大棚里种植的时令果蔬,但足以让我对山村发展现代农业充满了更多的期待。

  白居易在《琵琶行》中写道:“住近湓江地低湿,黄芦苦竹绕宅生。”这或许是旧时苦竹洋村的写照,但如今苦竹洋人已经在品尝生活的甜。“事先难后易,果先苦后甜”,这里有亘绵的远山、青翠的竹林、平整的田野、还有焕然一新的村貌,那是苦竹洋人以实际行动描绘美丽乡村的新画卷。

END

本文刊载于《延平文学》

年第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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